轩雨抱着菲亚斯，不断的说着些什么，他很焦急，也很伤心，而菲亚斯却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样子，双眼定定的望向夜姬无心的方向，眼里是一片的空白……
西维尔……西维尔安静的躺在地上，轻轻的闭着眼睛，唇角还挂着张扬的微笑，不知道在坐着什么样的美梦，是不是，又欺负了谁？！
妖感到眼睛有些酸涩，努力的眨了眨，然后坚定的走了过去。
“菲亚斯……菲亚斯……”
没有反应。
“他听不见……”轩雨焦急的说道，就像是心忽然被封进了坚冰的之中，无论什么样的声音都无法传达心底。
“王？”妖并不死心，一定有办法唤回他的神智，一定有办法的！
依旧没有反应。
“空色陛下。月皇空色陛下！”本名，妖记得，菲亚斯说过，名字是带有魔力的。
月皇空色……这四个字就像是一把钥匙，菲亚斯忽然感到脑海中有什么东西裂开了……蜂拥而来的记忆……好多、好多……菲亚斯只觉得精神一阵恍惚便陷入黑暗之中。
妖比轩雨更快一步的接住了仰倒的菲亚斯，轻轻的将他抱进怀里。
“空色……”菲亚斯听到有个声音在叫他的名字，“空色……月皇空色……”睁开眼睛的时候，周围是一片的漆黑，点点荧光在自己的周围飞舞，“空色、空色……”就是它们，在不断的念着自己的名字。
“谁？”菲亚斯知道，这是属于自己的精神领域，在这里，时间是完全静止的，可是自己的精神领域中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东西？！
“空色。”又一次叫出他的名字，这一次，是一个温暖醇厚的声音，他压过了周围那些小光电的细小声音，那些小光点飞快的聚集在一起，化成了一名男子，银发碧眸，温雅如玉，“先自我介绍一下，我是你的前身——前妖皇月皇妖。”男子看着他，忽然问道：“对你来说，被人类称为‘众神’的我们，是什么样的存在？”
“另一种生命，仅仅是另一种生命而已……”菲亚斯如实答道，然后等待着他的继续。
男子赞赏的点头，“你是不是很茫然，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……？”
菲亚斯“嗯”，他是不明白，不明白夜姬无心的事，也不明白自己的精神空间为什么会有另一个意识。
“这件事，要从我们的诞生说起……那是在一个偶然中我的对命运的窥视……”在菲亚斯昏倒，到进入精神领域，听自己的前任叙述过往之间，在别墅里坐立不安的三个人终于也按捺不住，跑了出来。
艾芬克尔上前的一步，但终究还是没有靠近，他回头救助的看向布拉德，可是那个男人的眼中除了悲伤，就什么也不剩了……还是发生了……他们极力的、极力的避免的事情，还是发生了……
“你们……早就知道……”夜姬无心茫然的看着布拉德和艾芬克尔，无助的寻求的早已肯定了的答案。
“他是个残忍的人……”布拉德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“对！”夜姬无心蓦然拔高了音调，“他是个残忍的人！”忽而又哀戚婉转，“他怎么可以这样……他对我残忍也就算了，怎么可以、怎么可以对他自己也那么残忍……”忽而又歇斯底里起来，“为什么不说！你们为什么不说！！”
“他让我们起誓……”艾芬克尔别过脸去，“如果违背了誓言，他就会、就会……就会将自己流放！”不是伤害别人，而是伤害他自己，这让他们如何选择……？
茉莉所看看又看，似乎完全插不上话，不禁皱起了眉头，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？！”
艾芬克尔叹了口气，正要说明，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，“我来解释吧……”虽然有些低沉、有些沙哑，但还是可以听出，那是菲亚斯的声音，他醒了。
040. 因果循环
“我来解释吧……”菲亚斯醒来的第一件事是先拉了拉妖的手，感觉到指尖微凉的暖意，一颗悬着的新才放了下来，然后握住轩雨的手，给出一个“我没事”的安心微笑。
说起来真的是有些阴差阳错呢……如果不是他太过在意菲亚斯原本的灵魂，而没有融合，也不至于在发生了这么多之后，才获得这样的答案，业报、业报……业为因、抱为果，竟是这样的因果循环。
菲亚斯不由的由想起了精神领域中与月皇妖的对话——
“这件事，要从我们的诞生说起……那是在一个偶然中我的对命运的窥视……”月皇妖的语调很沉稳，“那是关于世界毁灭的命运。”妖是以物质为基础诞生的生灵，是代表着“秩序”的存在，而这份秩序最大的表现即为“自然”，妖是代表着“自然”的存在，是与夜姬无心所代表的“混沌”完全对立的力量。
“我向命运寻求预示，而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无心……她会毁灭这个世界，因为我的消失……空色……”月皇妖碧绿的眼眸望着菲亚斯，“我们是一体双生的存在，或者说，实际上，你才是这幅身体的主体，只是在世界诞生之处，在混沌与秩序的激烈转换中，意识沉睡的太深，以至于产生了我这样的存在。”
“我相信这是命运的安排……”月皇妖低声笑着，“我喜欢这个世界，因为我是看着它诞生的，我不想他毁掉，哪怕我再也看不到，也没有关系。”似乎是很无奈的事情，因为他是注定要消失的。
“于是，我分裂的一部分力量，送入人间，那时候的人类还很单纯，入世游戏也只是我们教导他们掌握新的力量的一种方式，那时候，刚好是无心在世的时候，而后，她就遇见了我的分身，那个没有任何感情的分身……艾梅索斯.苍月。”
“错就错在我实在低估了相反力量之间的吸引，他们相爱了……神与神之间的绝对禁忌……我只能选择毁掉他，但是，那个孩子让我有了新的打算！”月皇妖叹了口气，“我将你的一小半意识封存于那个孩子的体内，它将传承于苍月家每一代的嫡长子。”
“但是，你的意识太过强大了，即使是在沉睡之中无意识的散发，依旧引诱了无数了人为你而疯狂，银发碧眸的苍月之子，是禁忌的存在，这不得不说是命运为了导正轨迹而做出的努力，直到这一代，菲亚斯.苍月到底还是引起了你的注意。”
“那么……”菲亚斯看着他，眼中有些微的不解，这件事，为什么会与艾芬克尔、布拉德扯上关系？！
“听我说，”月皇妖似乎很是明了他的疑惑，“艾芬克尔和布拉德他们……是我要求他们这么做的，无心的性子我了解，你让他遭受了什么样的痛苦，她就会用同样的方式报复你，谁毁掉了他的最爱，她就会毁掉那个人最重要的东西。”
“所以我设计他们，让艾芬克尔和布拉德发誓，然后才允许他们动手，我将我的做法记录在了一本日记上，然后在我踏入‘神始之源’完成与你之间的意识转换之前，将它送去了艾芬克尔那里。”月皇妖似乎很自豪，他大概也能想象的出，自己的作为对那两个人有多大的触动吧？！
菲亚斯终于明白了，为什么自己诞生的时候，艾芬克尔和布拉德就已经在等着自己了，为什么他们那么固执的叫自己“空色”，为什么他们看向自己的第一眼，会带着怀疑……因为他们想要确定。
“空色”这个名字是一把钥匙，当他融合自己最后的一份灵魂之后，这把钥匙将指引他了解一切的真相，“难道，你就没有想过，干脆压制我，取缔我？”反正他并没有任何印象，如果自那时逐渐消失，也没什么遗憾吧……
月皇妖悲哀的摇了摇头，他望向菲亚斯的目光充满的眷恋，“错了，空色……不，”他一步步的走向菲亚斯，拥抱他，“我的——陛下，创造物爱上创造者，那是一种必然，无论我多么的爱着无心，我都会比爱她更爱您，是绝对、绝对不可能背叛您的……”
菲亚斯对月皇妖这忽然的角色转变有些不太适应，也许是因为他们还没有合为一体的关系，他总觉得月皇妖是他的前辈，可是这位前辈却忽然变成了他的创造物！
“也许，我可以让你不消失……”菲亚斯偏头想了一会儿。
月皇妖摇了摇头，他何尝想要消失，可是，留下的代价太大，那是妖皇一大半的力量，意识上无法成为主导，所以必须在力量上压制，他是知道菲亚斯的情况的，如果没有了力量，他很担心，布拉德和艾芬克尔会做出什么来。
“请你、请您……对无心……”话未说完已经化作点点荧光，融入了菲亚斯的意识，那潮涌的记忆，那些爱和无奈……
听完菲亚斯的叙述，茉莉沉默了，他们被创造的时间比起菲亚斯的生命来说，实在短暂的可怜……那些前尘往事不是她有能力管、能管得了的，可是，还是很担心……
菲亚斯漠然的将西维尔的身体化作细粉，随风飘散，他拍拍衣服，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的站起身来往回走。
妖张了张嘴，终究还是一言不发的跟了上去，那个纤柔的背影并不是需要他们安抚和宠爱的菲亚斯，而是妖皇，是月皇空色，是那个高傲的王者——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。
“我错了，”菲亚斯忽然说道，“说不在乎，那是骗人的。”他在乎，在乎的要命，他恨夜姬无心，无法原谅，无法说服自己原谅，可是出乎意料的，心境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，不想报复什么，很奇怪，也不奇怪。
看着夜姬无心的解决就知道了，法则啊，总是在冥冥之中注视着他们的，作为逆转命运的结局，他所付出的真的是太少太少了，而对于夜姬无心来说，她的恨在支撑着她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同时，也毁掉了她仅存的希望。